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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十五全家吃饺子,家里的老陈醋一下吃完了。第二天元奎去村里的烟酒副食店打醋,碰到了老梁。
店里卖的是镇上原平人醋坊酿的陈醋,半人高二尺宽的醋缸,揭开上面的木头盖子,浓郁的醋香扑鼻而来。元奎享受地闻着,尖嘴漏斗插进壶口,长把的醋提子拿起来,一提子就是一斤,给自家的塑料壶灌了二斤。
老梁进来看到元奎:追老鹰的娃娃回来啦,呵呵。
元奎:梁爷爷好
老梁微笑着:好啊,听说你去县城了?
是,去了两个多月。元奎老实回答
老梁:在县城干啥呢?
元奎:卖冰棍。
老梁点点头。
老梁五十多岁,家里兄弟三个,他是老大。父亲刚解放就去世了,那时候他十来岁,两个弟弟不到十岁。他选择了和老曹相反的路,出去在外面干零工挣钱养活老娘和弟弟。
后来五八年合作社回来了,又种地十几年,好不容易张罗着给大弟弟娶了媳妇,送走了老娘,自已也成了老光棍。
老梁为人很顾家,79年以后,他又出去打零工,在外面挣的钱大部分寄回来,慢慢的给二弟弟娶了媳妇。
就这样十几年,老梁一直孤身一人常年在外面当力工,收入不固定,要照顾弟弟家,自已还抽烟喝酒,也没攒下什么钱,自然也没有在外面娶媳妇安家。
因为常年在外干力气活,身体毛病不少,现在干不动了,就回到了老家。
刚回来的时候,弟弟和弟媳笑脸相迎,每天变花样做饭给老梁这个大哥吃。过了几个月,发现他不走了,以后也没啥来钱的地方了,慢慢的就冷淡了,给他收拾一间屋子自已过。
在外时间长了,家里的地都是弟弟种和收,老梁自已也不喜欢老老实实种地,跟着家里顿顿吃闲饭,和两个弟弟弟媳虽然不至于翻脸,彼此也没了好言语。
日子久了,就自已做饭吃。老梁本来就没攒下多少钱,经常过的冷锅冷灶,有一顿没一顿。
平时也没机会倾述他的人生经验,今天遇到了元奎,一个想问,一个想说,正好凑到了一起。
老梁:在外地吃啊住啊都要钱,你能养活自已不?
元奎:住亲戚家,早晚在亲戚家吃,还凑合。
老梁点点头:在外头最恓惶的就是兜里没钱,没地方吃住。我山西陕西都跑过,啥地方都睡过,收容所,火车站,汽车站,医院,水泥管子,暖气洞,吃苦受罪别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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